下坡是驴拉人,上坡是人拉驴尼泊尔徒步记

南池市场(米)—腾波切(米)-旁波切(m)

——

问过自己许多次,为什么要来这里遭罪。

在面对这六百来米急剧上坡前的客栈空地上,

打开炉头,吃完从国内带来的方便面和配菜。

再一次的问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遭罪。

昨天那段爬升已经是如履薄冰,听说面前这一段更恐怖。

我咂了咂舌,

开始怀疑自己这个速度能不能到达今天目的地。

每一次爬山时累得心生奔溃,告诫自己下次不再出来吧。

然后不久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当有了下一个目的地,

又是按捺不住躁动。

人总是觉得不虐待一下自己,仿佛就不完整一样。

总觉得这些走过的路可以在某个时候可以吹嘘一段时间,

然后却忘了,这不过是自己选择的路,

只不过有些路行走比什么方式都来的更有意义,

更能真切的面对山和水这份大自然馈赠的曼妙,

这份行走的所带来更直观的和大好河山的对视。

原本计划十步一歇,

现在是走三步就要在这棉花团一样爬升路上停下来喘口气。

才能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甚好,我能做到以自己的速度慢悠悠上升。

除了出不入呼的心悸外,早上的头疼已然不见,

翻看导航海拔已在米,

身边都是茂密的树林,

但我也无心回头看这千遍一律的风景,

在路过兵哥哥把守检查门票的地方,

就已经像一头觅食的野猪,低头慢速上行。

看见身负重资的夏尔巴背夫蹒跚着脚步前行,

生活让他们弯着腰,

他们的精神始终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

生活也赋予了他们坚韧。

在这条路上,是一道沉重的风景,他们除此无他,

他们就像斯巴达勇士,永往直前。

这条路上所有的物资都是靠着肩膀的支撑,几十年如此,他们在这条线上的伟大不容置疑。

但我想起早上背夫却和我说让等他20分钟后他的兄弟上来,代替他和我一起走路。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自己头痛不好受。

看他一副懒洋洋样子,也没再说什么,点点了头。

窗外飞翔的鸟划破天空。

对面雪山白的灿烂,像一副绝伦美妙的画作。

喜欢极了这雪后初晴,天空上漂着朵朵云霭的样子,

像一笔不经意涂抹的落笔,却恰到好处。

各国旅人用完餐各自奔赴自己的行程。

而我的旅程会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呢?

雪融化下的雨滴答像在弹奏一曲韵调,

滴落在装饰着彩色窗框的里显得如此优美,看出去真像一幅油画。

早晨窗外鱼肚白未起,

几次苏醒推开窗看外面乌黑的天空。

什么风景都没有,除了一份幽冷就躲进睡袋继续昏睡。

昏沉中听到饭乱比偶托佛,隔壁老外已在感叹。

再次推开窗,眼前蓝色的天和褐色的山体对撞,

再往右看,阳光已在对面峰腰一片雪白。

一拍自己大腿,哎呀,错过了日照金山。

最后并没有等来背夫的兄弟,

还是他自己怏怏的背起我的包。

像是极不情愿的走这一遭是的,

而我在向上的台阶上迈开脚步,

在雪水融化的街道上悠然而上。

主道路在南池市场穿插而过,

这座依山而建的村镇,四通八达,不管走过那条路都能回到主路。

当南池市场一览无遗的呈现在眼前,

已经是到了可以俯瞰的最顶端,

学校里的学生正做着早操,整齐的列队,

赞新干净的校服,很神气的样子。

不远处就是直升机降落场,漂浮着几许雾气。

抬头可见的雪山像盖着头巾在云雾里待嫁的新娘,

列排在右手边,高耸入云,连绵不绝,

脚下就是奔腾而去的河谷,

拉满经幡的佛塔伫立在路旁,远处就是雪山作背景,

听说这座佛塔大有来历,

横切的山路,到是像游在江南某山里,

能够轻松的悠逛一段路途,

修建的房屋和开垦的田地,

让这一片磅礴之气多了份人间烟火。

厚重的云层,棉絮般横在眼前,

蔚蓝色的天好像没有拉不开云层的力量,

只是在某个节点露出害羞的笑容。

再路过几个摇晃的铁桥,也不怕晃荡了。

我在视野极佳的一家客栈院子里看对面起伏的山峦交叠。

一只小黑狗很不客气的爬上我的膝盖和我打招呼,

我摸摸它的头给它香肠看它吃的津津有味,

想起在ABC上那只跟了二天的黑狗,它们之间会有什么牵系呢?

在这样平坦的路上行走,心的雀跃已经渐渐归为平静。

为什么而来,这一个当下的心情再也不是以前某个时段想好组织的语言所能表达。

时过境迁,风淡云轻,

几年之后发现那时候所有的情绪都不复而在,

有的只是心头那抹对生活的热爱依然在自己的胸腔里为自己指了前行的路。

这已经和那时候无关,对的,真的无关了。

三年之前我懵懂的来到这个国度,

那时候徘徊悱恻,那时候自苦自恋,那时候心绪不宁,

那时候觉得自己就像站在风向检查柱上的那个风向标。

随风飘动,无处为行。

或许是软弱,或许是不成熟,或许是内心的倔强,

却要面对无力苍白的生活现实。

而很多生活都有一个契机,

我多年前说要去未成行的拉萨,在工作的忙碌里竟然变成了现实,

走到我想去的地方,

和很多年前某个不眠夜晚计划的路线一样。

像是一场梦,但是真实真切,

脚下走过的山和水,看见的雪山和大地,

看见的的星空和夕阳,都是佐证。

行走有时候是一种力量,

不走,到不了目的地;走,那么就离目的地近了一份。

人生的路或一次负重的行走,

轻松那不过是表面上该有的对生活的态度。

或许伪装,或许不屑于认知的许多隐忍,

人背后的都会有一场或加场的生活灾难。

或大或小。

只不过,坚强的人熬了过去,软弱的人,在离胜利最后选择了放弃,一步之遥。

从未想要把生活过得有多深刻,

相反,越来越简单的生活才是我遵循的追求,

事实无常,有太多荒废在无所谓的妥协里。

迷茫却不上进,

彷徨却不反思。

希望却不进取.

这个努力的年代,比我们优秀的人都在默默努力,

鲜花盛开的那天或许羡慕他们光彩,

却不知道他们隐忍了背后若干倍常人的努力。

生活,该就是这样。

越尊重他,越会给你千倍好的回报。

而如果我们总是幻想不劳而获的光芒,

那应该就是,做一场黄粱美梦吧。

时不时侧身躲开一茬又一茬运输的牦牛队。

下坡是一个愉悦的过程,风在山涧吹起阵阵愉快的乐曲,

奔流的河水哗哗啦的一路嘶吼,

那只牦牛脖子上的铃铛响着,

在山涧阵阵回荡,好听极了。

在下到m谷底stone休息站吃着随身而带的物品就明白刚才的那些下坡都是为了接下来无尽的上坡铺垫。

下坡像驴拉着人跑,可上坡就像人拉驴缓慢。

一直对背夫说把能吃的都解决可减负重,但也理解他总是要强烈带我去餐馆的想法。

天空有雪花,中国的方便面和榨菜对于这几天来说,

也是种美味,不挑食实在是饕餮。

米的海拔爬升。

曲曲婉婉的在林间蔓延,像一道无尽的纽带,

在拉扯着前行的路,仿佛看不到尽头。

等终于看见腾波切上那座图腾似的廊庙和白塔,

腾波切上这座寺庙建于年,

昆布地区最大的藏传佛教寺庙,也是多灾多难。

此刻呈现在眼前的已经是第三次重建后的容貌,

逃不过地震和火灾的摧毁,

但这依然不能撼动它在这个地区的地位。

它地处这座线上要连续垂直爬升多米的第二难度的山脊上,

视野非常开阔。直面珠峰和洛子峰,和近处的AmaDablam雪山,

简直就是绝佳观景台。

所以许多人都会选择于此留宿。

而我有一种想塌倒的感觉。

然后在这里我还是和背夫分道扬镳了。

手机里有收到北京小哥的信息让我如果到了山顶再下20多分钟就可以到达他住的地方,

我拿出地图和和背夫说是不是可以再走一段路,

要是那边没得吃住,我都可以安排。

但背夫说就是这里,要不你就一个人走。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想再争执什么,

要回我付的除去前两天的报酬,还有门票和护照。

和他客气的说了声再见,他对我说抱歉。

我说无需道歉,也不用道歉,我们各自都有选择的权利。

只不过这份选择太早出现。

既然有三番二次的提出分开,那确实应该是不能再适合一起走接下来的路。

背起包,顺着台阶,哼着小曲穿过茂密的林间小道,

尘土扬起的余辉在林间忘情的跳一曲最后的伦巴,

背包也并没有多少沉重,

早上起来时候的头脑昏沉,现在已经缓和。

我在Pangboche和北京小哥会合。

顺便谈妥让他黝黑的向导帮我背一段路程的背包。

有些不需要的东西就寄存在这家客栈。

Pangboche能比腾波切更能清晰的看到珠峰的面貌,

今晚星光灿烂,气候冰冷,已经让挂在窗口的袜子变成一个硬棍。

在昏暗的大堂和北京小哥计划去岛峰的事,两天后。

欢聚一堂大堂里只有我们两个中国人,

背夫对我们的带来的下饭王赞不绝口。

而外面夜起的云已经遮挡了珠峰的顶峰。

徒留一池星空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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