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8个月不降藏着人民币的野心

原创刘晓博

今天（4月20日）上午9点15分，4月份的LPR利率发布。

果然，还是不降息！

而且是连续第八个月。

从上图可以看出，1年期LPR利率为3.65%，5年期为4.30%，这个利率从去年8月至今，一直倔强地维持的。

众所周知，当前中国出现了“通缩预期”，老百姓的存款在年暴增17.8万亿的基础上，今年一季度又暴增了9.9万亿。一个季度的存款增量，相当于年全年（下图）：

为什么在“民间通缩预期强烈”的情况下，坚持不降息？除了经济已经开始回暖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什么重要的原因吗？

今天的文章想着重分析一下，“人民币的野心”对当前货币政策的影响，以及对未来经济的影响。

当今全球最有野心的货币，非人民币莫属。

野心是什么？是变成被普遍接受的硬通货，让中国摆脱美元霸权的影响，摆脱美国金融长臂管辖。

而这，也是很多非西方体制国家的共同愿望，他们也期望能诞生这样一种货币。

从目前看，人民币是最有希望的。

原因很简单：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特别提款权”（SDR）篮子里，只装着5种货币，或者说跟5大货币挂钩。他们分别是：美元、欧元、人民币、日元和英镑。

根据IMF最新的“定值审查”和调整结果，上述五大货币的权重分别是：美元43.38%、欧元29.31%、人民币12.28%、日元7.59%、英镑7.44%。

人民币已经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眼中的第三大货币。

国际资金清算系统SWIFT的数据显示，年12月，人民币在全球跨境贸易金额中排名保持第三，占比3.91%，接近年同期两倍，仅次于美元和欧元，其中美元占84.84%，欧元占比6.31%。

全球外汇储备构成（COFER）中，人民币占比2.76%（年6月），排名保持第五。

总之，人民币已经是全球5大货币之一，而且是唯一“非西方政体”的货币。

再加上中国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人民币汇率一直比较稳定，所以人民币正在成为“看美国不爽”的国家们喜爱的货币。

目前跟中国达成了“本币结算”的国家，大概有30多个，比如越南、蒙古、老挝、尼泊尔、俄罗斯，还包括一些发达国家如新加坡、英国、加拿大、德国等。

更进一步，愿意“推进人民币结算”的国家，有俄罗斯、巴西、伊朗、柬埔寨、伊拉克等。估计沙特也会加入。

今年以来，全球似乎掀起了一波“去美元化”的小热潮。主要原因是，美元霸权太盛，长臂管辖太霸道，动辄用踢出SWIFT系统来威胁。当然，还跟美元暴力加息带来的剧烈汇率波动，有密切关系。

随着中美战略博弈的加剧，中国有维护金融安全的“刚需”，所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成为重要的国策。

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维持人民币汇率的稳定。

利率是货币的价格，如果利率变动太剧烈，就不利于维持人民币汇率的稳定。去年人民币贬值期间，使用人民币结算的量就有所降低。

最近央行在货币政策委员会一季度例会中，删除“逆周期调节”、“加大宏观政策调控力度”等表述，显示出货币政策正趋向于“保守”。

之所以在通缩预期仍然强烈的时候这么做，跟一季度经济回暖（下图）有关，也跟人民币的国际化野心有关。

当然，还跟共同富裕的追求有关。过分宽松的货币政策，会加剧贫富分化。

说到这里，一定会有读者问：这是要“保汇率、弃房价”吗？

问题没有这么简单，我们的政策从来不是做单选题，而一贯是“既要、又要、还要”。

这就好比一个杂技演员，手里同时扔着几个球，每个都不能落地。这几个球分别是：打破通缩预期、让经济进一步复苏；保持汇率稳定，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增加人民收入；实现共同富裕；让外国人顶着强势人民币汇率，来中国消费，支撑中国几乎所有的大城市建设“国际消费中心”；等等。

于是，只能更多地使用结构性政策、定向政策。

表面上看，8个月没有降息了，但对于房地产行业来说，降息一直在进行。比如先是允许房贷利率在基准利率的基础上，下浮20个基点；后来又允许符合条件的城市，打破利率下限。

于是首套房的贷款利率，在很多城市跌破了4%，只有3.7%或者3.8%，这是最近30年来最低的房贷利率。

而美国最新的房贷利率是6.43%。中美房贷利率，出现了史无前例的严重倒挂！

央行行长易纲，最近两年经常强调币值稳定，并把它解释为“对内购买力稳定”和“对外汇率稳定”。这说明，人民币既要“内圣”，又要“外王”。

有时候，对“外王”重视程度似乎还略高一些。

循着这种思路，未来经济复苏之路可能会比较漫长、曲折。最近，曾担任过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的经济学家余永定，撰文指出：

就宏观经济政策而言，导致年中国经济表现弱于市场预期的根本原因是宏观经济政策，特别是财政政策的扩张力度不够。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也隐约代表着财政、货币两大部门的“部门见解”。

在我看来，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都不够，但双方都希望对方“更大力度”。

比如年4月，面对疫情冲击，财政部下属的“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院长撰文，希望“财政赤字货币化”，国家发行5万亿特别国债，“央行扩表、零利率购买”。

不过这个激进的建议没有获得官方支持。值得注意的是，提出建议、希望货币政策发力的，是财政那边的专家。

再往前追溯，年还有下面这档子事：

财政和货币两大部门的博弈，反过来说明一个重要的问题。出路或许要跳出货币、财政之外——股市牛一波很重要，楼市回暖也很重要。

否则，怎么办？

年，注定是一个投资回报的大年，而不是通缩之年。看懂了这一点，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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