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难惨烈也无法阻止这群勇士,圣母峰已
年5月21日晚,巴基斯坦人阿卜杜尔和他的向导桑吉倒在了珠峰海拔处的雪地上。
氧气瓶内的氧气已经耗尽,寒冷侵蚀着他们的身体。
两人感觉像喝醉了一样沉沉下坠,意识也一点点从躯体中抽离。
阿卜杜尔曾经是名军人,同时也是登山爱好者。
此前他曾经带队征服过数座7千米以上的山峰,今年终于如愿登上了世界屋脊。
没想到在下撤时却遭遇了意外。
…
这仅仅是众多遇险故事中的一个。
几乎每年都有登山者长眠于这座雪山中。
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可能是年的那一场山难。
那次事故共造成9人死亡,其中不乏经验丰富的行家。
事件亲历者将经过写成了畅销书《IntoThinAir》。
直到年,还有以这场灾难为原型的电影《绝命海拔》上映。
这一切都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年春天,共有十多支队伍聚集在珠峰南侧。
分别由“冒险顾问”和“疯狂山峰”两间公司组织的商业登山队亦在其中。
两支队伍的领队同时也是公司总经理,分别是新西兰的霍尔和美国的费舍尔。
他们都是当时活跃在米高峰的西方著名登山家。
冒险顾问(AdventureConsultants)团考虑到商业登山的线路不能太难,两队都选择沿传统东南山脊线路,雇佣夏尔巴向导协助攀登。
夏尔巴人是一支散居喜马拉雅山脉两侧的民族,由于常年生活在高山地带,他们是天生的登山向导。
按照计划,他们从大本营出发,跨越昆布冰川到达1号营地。
在1、2号营地来回做高度适应性训练后,他们攀升到3、4号营地,并在4号营地尝试冲顶。
5月10日凌晨,共有三支队伍陆续从4号营地出发,他们打算在今天下午之前到达顶峰。
三支队伍中除了新西兰队、美国队外,还有来自台湾的高铭和等。
经过数小时跋涉,考虑到剩余体力和“关门时间”,新西兰队中五名客户先后放弃了登顶。
“关门时间”指的是登山者们的下撤时间,一般定为下午2点。
因为天气很难预测,刚才还天气晴朗,几分钟后就可能狂风大作,这在高海拔登山中是非常致命的。
为了预留充足的时间和体力,按照约定登山者们无论登到哪里都必须下撤。
下午1点05分,美国队首人登顶,紧随其后的是新西兰队的两名成员。
他们三人在峰顶停留片刻后就开始下撤。
可是下撤途中,他们在希拉里台阶遭遇了拥堵。
这次拥堵耗费了宝贵的安全时间。
在“关门时间”内,仅有6人成功登顶,其余人的攀登速度已经脱离了常规。
希拉里台阶(HillaryStep)希拉里台阶是珠峰攀登最后冲顶过程中,必须经过的一段12米高的几乎垂直的岩石断面。年,新西兰探险家埃德蒙·希拉里和向导丹增·诺盖首次翻过这个断面登顶成功。
下午3点15分,来自台湾的高和铭与两名夏尔巴向导登顶。
此时南峰下的云海开始翻腾,天气已经变坏。
行进最慢的是新西兰队的汉森,由于前年登顶失败,今年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因此他下定决心继续攀登,且终于在4点30分登顶。
下午4点前后,暴风雪来了。
在峰顶至4号营地的路上,一共散落着19名登山者。
领队霍尔试图留下帮助行动迟缓的汉森,而汉森在登顶途中基本上已经耗尽了力气。
他们视野模糊失去方向,缺氧更是让人神志不清。
这场狂风暴雪伴随着闪电将持续整整一晚。
新西兰队的霍尔和汉森,以及试图返回营救的副领队哈里斯三人被困在希拉里台阶。
而高和铭与美国队领队费舍尔则体力透支,停留在了峰顶和营地间的中间地段。
其他大多数队员,在距营地几百米处艰难地挣扎着。
此前已回到4号营地的人尝试着去寻找散落的伙伴,可由于天气原因进展非常缓慢。
新西兰副领队哈里斯在风雪中失踪,猜测已经滑坠身亡。
虚弱的汉森和另一名队员也在暴雪侵袭下失去了生命体征。
只有霍尔直到凌晨5点都跟大本营保持着通话,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具体在哪里。
到了第二天早上9点,风雪渐停。
陆续有靠近营地的队员获救,他们都在昨晚备受煎熬。
5名随队的夏尔巴向导决定出发寻找高处的幸存者。
他们很快找到了濒死的高和铭与费舍尔,可后者已经完全不能动了。
于是3名夏尔巴尽全力将高和铭拖回了营地。
剩下的人想继续往上去救霍尔,但因大风和严寒最终在下午3点半放弃了救援。
下午6点45分,霍尔用无线电与大本营取得联系。
大本营帮他用卫星电话接通了远在新西兰的妻子。
交谈了几分钟后,霍尔留下了人生中最后一句话:
“我爱你,睡个好觉,甜心。”
霍尔与妻子JanArnold到了这天晚上,活着的人都已经安全待在各个营地,其他人基本已经确信死亡。
这场暴风雪也同时袭击了珠峰北坡,3名印度警察登山队队员被低温夺去了生命。
新西兰队领队霍尔以及队员3人,美国队领队费舍尔,再加上早前在低处营地遇难的一名台湾人,以及3名印度警察,一共9人在这几天中丧生。
事故幸存者也不是都能全身而退。
高和铭与新西兰队员贝克因整晚暴露在风雪中,鼻子和全部手指脚趾都严重冻伤。
这些发黑坏死的器官最终被全部截去。
死里逃生的贝克(BeckWeathers)尽管危险重重事故频发,珠峰每年还是吸引着数以百计的人前来挑战。
自年希拉里成功登顶后,截至年8月,共有4,人登顶珠峰。
中国在控制珠峰攀登人数上做得比较到位,而另一侧的南坡已经多得一塌糊涂。
登山者的营地在年以前,一天内登顶珠峰人数不超过50人。
到了年5月19日,这个数字达到了人。
再加上每天适合登顶的的时间只限于少数几个小时内,这就造成了上百人排队登顶的奇观。
逐年增加的登山者给尼泊尔政府带来了丰厚的收入,同时也给珠峰带来了许多问题。
过度商业化使这里正成为世界最高的垃圾场。
由于通车的缘故,珠峰大本营是物资最丰富的营地。
游客、登山者、商人等在这里产生了大量生活垃圾。
一般而言,各个登山队伍都有独立的厕所帐篷。
在珠峰大本营,大便会用套着大塑料袋的圆桶收集并运下山,小便则就地解决。
到了海拔至米时,垃圾处理变得更加困难。
常见的垃圾包括有绳索和损坏的帐篷,以及登山者的排泄物。
在极低的气温下,这些排泄物会一直埋在雪中不被分解。
到了米以上的“死亡地带”,氧气含量大约只有海平面的1/4。
大部分登山者都需要靠吸氧维持体力。
而即使是用光的氧气瓶也重达2公斤,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小的负担。
因此很多人会丢弃掉不必要的物品,例如空氧气瓶、瓦斯罐甚至是电池。
在这个高度,活下去是首要目标,登山者很难顾及到其他事情。
在这个极寒且缺氧的地带,人类几乎不可能存活超过48小时。
自从有人类涉足以来,就不断有登山者葬身于这里。
在通往峰顶的路上至今仍散落着约具遗体,它们也对珠峰的环境造成了压力。
年丧生的加拿大登山者ShriyaShah-Klorfine处理这些遇难者遗体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遗体被完全冻结后会与周围的冰嵌合在一起。
一具80公斤的遗体冻结后可能重达公斤。
再加上技术和环境限制,直升飞机无法到达这样的高度,处理遗体的人员将冒着极大的风险。
讽刺的是,这些遗体竟成为后来者的“拍照景点”。
这对遇难者的家人来说,无疑是又一重打击。
“绿靴子”,年丧生的印度登山者TsewangPaljor得益于成熟的线路开发,登顶不再是少数人的荣誉。
继3年企业家王石登上珠峰后,越来越多的目光集中到了这座高峰上。
登珠峰俨然成为了富人们的时尚运动,一次值得炫耀的经历。
年从北坡攀登珠峰的价格约为20万元,年涨至28万元,到了今年已经达到35万元,登顶小费则是1万元起。
舍得花钱的人,登山过程会容易不少。
他们雇佣的夏尔巴向导会负责安排好一切:包括规划路线、搭起帐篷、背负行李。
有些商业客户型登山者更像是一个游客。
他们爬至顶峰附近已经筋疲力竭,最后几步是夏尔巴人扶着甚至拖上去的。
为了给客户留出单独拍照的空间,夏尔巴人还会识趣地后退几步。
商业化改变着珠峰的环境,也改变着攀登珠峰的人。
...
在今年遇险的阿卜杜尔和他的向导桑吉是幸运的。
在他们静待死亡时,有人伸出了援手。
但据救人的登山者莫里茨说,有超过人经过两名遇险者身边却无动于衷。
攀登珠穆朗玛峰已变成非常恐怖的事,这些人就是一心想登顶,其他都不关他们的事。这是我们老一代登山者所无法接受的态度。——埃德蒙·希拉里
在极端环境中,救人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也许我们无法对个人的道德感苛求太多。
但不可否认的是,过度商业化带来的人情冷漠,杀死了我们每个人心中最珍贵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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